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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送别（第1页）

无头鬼领袖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是被鬼子所害。”

无头鬼领袖当年是那马林场的一位小站长，战争爆之后跟许多满怀热血的年轻人一样拿起武器誓死守卫国土山河，当鬼子的部队南下来到了无头鬼领袖所在的村子之前，国军的部队已经先行离开踏上了长征的征程，无头鬼领袖带着林场和村子里的年轻人负责垫后。鬼子作恶多端但是敌不过游击战的灵活，一开始无头鬼领袖带着手底下的人在这座山上让鬼子吃了不少亏，后来鬼子们开始拿百姓动手，逼着无头鬼他们现身。为了不让村民们受罪，无头鬼只好故意露出一些马脚把鬼子吸引进山里，像猫和老鼠一样玩起了游戏，村民们也在这个时间悄悄地挖通了逃跑的地道。

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的鬼子在山中加大火力，甚至不惜代价放火烧山，为的就是把狡猾的狐狸给逼出来。鬼子最后还是得逞了，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隐藏在山林中的林场，先是抢占了据点断了无头鬼们的物资补给，无头鬼们只能在山里挖草吃，啃树皮都不敢，生怕留下痕迹让鬼子现了。

最后，负隅顽抗了一个多月的无头鬼们被鬼子团团包围着，当下就用别在腰上的砍刀砍下了他们的头，然后把头带下山示威，身子留在了林场里。这一留就是几十年，外面战火纷飞哪里还有人记起山上这座林场，无头鬼们的身子就这样跟林场融为一体。

听了领袖的遭遇，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睛，看惯了生死的黑白无常也要对侵略者吐上几口唾沫。无头鬼领袖把几十年前的故事说出来之后，整个鬼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如果今晚没有遇到两位阴差大人，我们兄弟几个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没了呢，现在听这个小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黑白无常晃了晃他们手里的锁链，“既然放心了那就跟我们走吧，在人间停留了这么多年你们也该离开了。”

但是无头鬼领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跟自己的兄弟们站在一起，“还是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姚寅笙皱起了眉头，“没完没了了？现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们还不走是几个意思？真的要逼我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吗？”

无头鬼领袖感受到了姚寅笙身上的威严，他摆了摆手用肚子解释道：“不是的，只是如今你们这些孩子我不放心，虽说现在是不需要打仗了，但是你看看你们这群孩子现在被惯成什么样了？东西不好吃说扔就扔，还有那些个女孩子把头留得长长的不伦不类的也不扎起来，这一流汗就开始哭爹喊娘的。而且我现了啊，你们这批新瓜蛋子中有几个女孩子的嘴巴跟我们村的王大婶一样，没个把门，这种人家里怎么教的？都不扇嘴巴的吗？”

无头鬼领袖劈里啪啦列举了好多毛病，小年轻就是听不得大人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对他们指手画脚的，有几个已经忘记他们是鬼的人缩在床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切，这老头管得也太多了吧？”

“你说什么？”

噗！

无头鬼领袖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枪口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团黑气，想来应该是无头鬼领袖把身上的怨气积攒到枪上，使得这把枪成为了一种可以伤人的鬼器。姚寅笙眼疾手快当即把口袋中的黄符甩了出去，怨气打在黄符上砰的一下炸开了，纸屑和散开的怨气飘散在刚才说话的同学面前，让那名同学吓得嘴唇白。寂静中，大家还听到了涓涓地流水声，还闻到了一股比较骚的味道，一名教官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气，“呵！这年轻人肝火真旺，我都快被熏得睁不开眼睛了。”

姚寅笙有些嫌弃地往门口退了一大步，“有话好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你别动不动就把枪掏出来，怨气钻进人的身体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无头鬼领袖并没有把枪收起来，而是用枪口指着那名同学，“你也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这思想觉悟在当年只有我们村那个狗汉奸才有，不应该被枪毙吗？”

姚寅笙好言好语地劝导着：“今时不同往日了，跟你说起来也费劲，不过我们可以跟你保证，他保证没那个胆。”

“哦？你能怎么保证？”

姚寅笙心里犯了难，现在这群鬼今晚是送不走了，该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跟着无常离开呢？就在姚寅笙犯难的时候，领导提出了一个建议，“这样吧，再过不久呢就是这群孩子们结束训练汇演的时候了，到时候几位先辈也来看看他们训练的成果如何？”

几个无头鬼围在一起合计了一番，最后领袖同意了这个建议，“好！我倒要看看这群孩子是不是真的能够担起国家重任，要是我不满意，你们这群孩子别回去读书了，好好在这里训练，练一辈子！”

有了领袖的威胁，剩下的日子里大家训练的时候格外的认真，毕竟没有一个人想要一直留在山里训练一辈子的。到了汇演那天，校领导也来到了实训基地，学生们的口号声震耳欲聋，齐声的正步好像要把山头给踏平，大家心中都冒着一股劲儿，在一步步正步中，他们的心里生出了一种荣誉感和责任感。当天晚上实训基地还给大家准备了一场露天电影，内容呢则是鬼子投降之后祖国的成长经历，大家看得津津有味，当然他们也明白，这些是放给那些无头鬼们的。

电影即将结束的时候，姚寅笙领着十余个无头鬼来到了实训基地门口，她在门口烧起了纸钱，心里还默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来进行度。火舌在空中努力地往上爬，纸钱随着风排在了山路两旁，点点的火光好像昏暗的路灯照亮着那条蜿蜒的下山路。

姚寅笙指了指这条火路，“喏，他们来了。”

黑白无常再一次现身了，这一次无头鬼们没有挣扎，而是排好了队列跟着黑白无常走下了山，一直到这群鬼影消失不见了，纸钱也烧完了，点点星火也瞬间熄灭了。